谢子舒

有天我和朋友下象棋,他把我的帅吃掉了,于是,我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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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HE】《魂兮归来》第九章/阁主不肥

简介:

此生难再遇,深情不可负。

他终究还是,负了他。

【服用提示:

①先虐后甜

②po主高三狗,更文只有周末QvQ此文预定中长篇/10W至20W,还望不嫌剧情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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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嫩芽抽枝,点点柳绿,一片荡漾。生命总归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存在,无论它是存于人中,还是动物中,抑或是植物中。唯一不同的是,人死如灯灭,飘摇无重生,而一载春秋过,枯草又逢荣。自诩高于世间万物的人类反而不如那些微草般得有生命的延续,说来也真是讽刺。

这天清晨,蔺晨在庭中刚舞完了一套剑法,就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哀叹自己这般丰神俊朗的人儿居然也老了,连这再简单不过的剑法舞起来都略显吃力。

他心不在焉地欣赏着四周冰雪消融后展露出来的盎然绿意蓬勃生机,只觉得真是天道轮回中莫大的讽刺。这些花树年年重焕生机,他却是年年衰颓老去。

其实他也明白,人活一生,衰老是在所难免的。是否能够以老为幸,心怀坦然,关键就看你是不是与自己所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倘若如此,那么衰老也不过是长相守罢了,又何足惧呢?

只是……

蔺晨抬起头看了一眼梅长苏那屋子,眼神暗了暗。

这时,甄平拿着一碗白粥从梅长苏屋里走了出来,随口嘟哝着:“怎么又只喝了一两口……”

“怎么了,大清早愁眉苦脸的?”蔺晨翩然上前,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甄平手中那碗白粥。

“宗主今日又只喝了一口粥,可吉婶老说现在粮价水涨船高,一粒米都浪费不得……”甄平叹了口气,只觉手中那碗粥犹如烈焰般灼人,“吉婶说为了宗主身子好也该让他多喝喝,可这下这般,她又该骂我了。”

蔺晨轻咳了几声,“那什么,你看,我和你宗主交情那么好,既然你怕吉婶骂,又不舍得把这碗粥倒掉,要不就让我帮你给解决了吧?”

舞了这小半时辰的剑,他还真是口干舌燥,小小白粥此时在他眼中也是清露甘霖。

“这,不太好吧?!”甄平瞪大双眼。

“这又怎么了,长苏他命都是我的,人还不是我的?咳,再说,我和长苏共用一茶盏一酒觚的次数多着了,我这琅琊榜阁主还不嫌弃他口水呢,喝他一碗白粥又怎么了?”话刚说完,他就夺过那碗白粥,咕噜咕噜大口吞下,喝完以后一声长叹,似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甄平,回去帮我告诉吉婶,她厨艺又高了不少,这碗白粥真的是美味无比啊!……”

甄平在心里咕嘟着,明明是因为我家宗主喝过了所以你才觉得这碗粥美味的!而且,一碗粥能体现什么厨艺啊!我也会煮啊!!

他平复了下心绪,“蔺阁主,宗主他是真的恢复身体了吗?”

蔺晨挑了挑眉,“怎么,你不相信我医术?”

“不是不是,”甄平赶忙摆了摆手,“只是宗主他食欲仍不见好转,这样下去,身子总会垮的……”

蔺晨听此,笑了笑,声音故意放大了些,好让里面那人听见。

“他不爱吃就不爱吃呗,你管他这么多作甚?以后倒不如你先把粥送来给我喝,待我喝的只剩下一两口时再把那粥送去给你家宗主,这样既不浪费,又刚好适合他的胃口,岂不两全?”

甄平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胖子,你再说一遍。”屋内传来不怒不喜的声音。

蔺晨眼皮一跳,脚步不受控制地踏进了屋内,“药罐子,胖子说谁?!”

梅长苏此时正伏案批注,手中拿着一支羊毫,姿势端正优雅。他头都没抬,“胖熊,我才不上你当。”

没听到等待中的“胖子说你”,蔺晨有些忿然地瞪着梅长苏。“甄平,你说说,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你家宗主还气人的?”

甄平在外拿着空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轻声咕哝,“你上次不还说当今圣上最是气人吗……”

蔺晨自动忽略甄平的话语,走至梅长苏面前,一甩长发,气势凌人,“梅长苏,你可看清楚啊。本公子可是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丰神俊朗,相貌堂堂。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说完后,他顿了顿,眼中溜过心虚之色,“就算,咳,就算这几年,我稍微胖了点,那也绝不至于胖成熊样!”他上下比划着自己,挺了挺胸膛,“要真说,那也最多是圆润成鸟样。只有隹鸟的轻盈矫捷才配的上我琅琊阁主的玉树临风啊!”

梅长苏的眼里蕴含着点点星光笑意,恰如秋水盈盈,“哦,那我还真是从未见过这么肥的鸟。”

“梅长苏!”蔺晨气得大拍了一下桌子,“你真是欺人太甚!”他颤悠悠地指着梅长苏,眉目间一片悔恨。“你,你无心无情!我真是看走眼了,当初怎么捡到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梅长苏好笑地看着他,放下笔,“后悔啦?”

“大的没良心,小的也没良心,我这日子也真是苦。”蔺晨甚是悲愤。“我看,飞流现在对我不尊不敬的,就是跟着你学的!梅长苏,你看看你,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还是教坏了飞流!”

“哦,那谁叫你为老不尊的?”梅长苏悠悠地说着,“再说,飞流如果不跟我学,难道还跟你学?你这纵情放荡的花花公子只怕会把飞流教成风流吧?”

“什么叫纵情放荡,什么叫花花公子?!”蔺晨大喊,“我那可是叫游玩于世,放荡不羁!叫温柔体贴,怜香惜玉!哪像你,整天闷在屋子里,就对着一大堆书,早晚脑子会闷出病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对我来说,良书亦师亦友,亦为温香软玉。”梅长苏笑如清风地回答着。

蔺晨不屑地哼哼了两声,“再言,我这两三年来,一直陪在你这药罐子身边,哪还有时间去‘纵情放荡’、‘采花撷叶’?梅长苏,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你要我怎么赔你?”梅长苏好笑地配合着,却见蔺晨眼中含光,似在嬉笑中也显出几分专注来。“以身相许是不可能了,要不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他眨眨眼,戏谑地说道。

蔺晨一愣,把一大堆话从喉间吞下,任它烂在肚子里。他肆意地蹂躏了下梅长苏的头发,“我才不稀罕什么下辈子,你好好给我过完这辈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赔礼了。嗯……也是最好的诊金了。”

“就这样?”原以为蔺晨会回答“送我十个美人”的梅长苏讶异地反问。

“你还想怎样?”蔺晨想捏一把他的脸,却被梅长苏躲了过去。“光这么一件事就够你费心了。现在第一步,每天按时喝粥,而且,要一滴不剩地喝完!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只喝了一两口,呵呵……”他冷笑了两下,“那你就等着以后只能喝我的剩饭剩粥吧。”

梅长苏愣了下,“你不会绕这么一大堆,就为了这件事吧?”

蔺晨翻了个白眼,“这问题太蠢,本阁主不屑于回答。回答一次,一百两。”

梅长苏笑着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蔺晨也不在乎,上榻至他身后,帮梅长苏重新梳理先前被他揉坏的长发。余光一瞥,就见到梅长苏案上摊着的古书,“《谏逐客书》?你这两天就是为了忙着研究这个才忘记吃饭?”

梅长苏摇摇头,“倒也不全是,总之一言难尽。”

“你还从来没有一言尽过。”蔺晨暗讽了一句。“你那赋役一事不是刚忙完吗?怎么又来这个客卿之事了?”

“赋役一事尚有许多细节需要商榷落实,远没那么简单。至于这客卿一事,其实与近日事务并无相关。倒是春闱将至,景琰却想着要简政减吏,我心怀忧虑,想着李斯的《谏逐客书》或能帮我梳理思路,顺带点通景琰一二,所以才细作批注罢了。”梅长苏感觉到身后的头发已被重新绑好,于是毫不留情地继续指使,“帮我捶捶肩吧,难受的很。”

蔺晨轻声抱怨他就会使唤人,手却是一点也未停滞地往梅长苏的肩移去,下手时轻重拿捏的恰到好处,直舒服得梅长苏长叹一声。

“赋役未完简政又起,新事情会不断出现。你这样忙这忙那的,也不怕身子垮了去。”身后,是蔺晨不再轻佻嬉笑反而显得有些低沉严肃的声音。

“这世间,有人便有事,人不少,事自然不减。国,便是为处事而生。我既为景琰谋士,自该担起责任为他治事,这些道理,早在我踏上这条路时就明白了。昔日既未曾后悔,而今又怎会为了区区病体而退缩?”梅长苏笑了笑,“而且我的心志,想必你早在救我那一刻就明白了吧?既已知晓我会糟蹋自己的身体,却还坚持着耗尽心力来救我,你也不是早已明白自己的决定了吗?”

肩上的力道一顿,“可是萧景琰早已没把你当作他的谋士。”

“……就算身为他的故交好友,我也该为他分忧一二。”

“可他身边有的是大臣为他出谋划策,用不着你如此自耗思虑。”

“……”梅长苏静默了下,良久以后的回答轻柔而迷茫。“如果真这样,我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他自十多年前的涅槃重生,便是为了赤焰旧案,为了这个天下而生。或许,心里隐秘的念头还在叫喊着,为了那个始终牵挂难以放怀的故人而生。

现在案子了结了,如果“景琰”的“天下”不再需要他,他究竟是为何而活为何而存?

梅长苏闭上眼睛感知着肩上的触感和温度,心里柔软一片又酸涩成一片。“蔺晨,心之所向,无惧无悔,不变初心,方得始终。我们俩,不过都是求仁得仁罢了。”

肩上的力道却突然一重,身后传来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呵,好一个求仁得仁,不复怨怼!可是梅长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初心便是谬误,你还是不是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一意孤行?!”

“……如果一开始就错了,”梅长苏继续闭着眼,声线微凉,“那便一错到底吧。”

“哪怕南辕北辙,缘木求鱼,不得善果?”身后那人咄咄紧问。

梅长苏摇了摇头,“不。我求的是,在非途尽头,得到正果。”

“可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在摇头。

梅长苏望着屋内的雕楹绣柱,眼神略微放空,“蔺晨,有时错的厉害了,也许真的能求得正解。”

蔺晨听此,也不再继续帮他揉肩,起身便下了榻,只丢下一句话。

“这不过是可怜人在歧路上的痴心妄想罢了。梅长苏,你魔怔了。”

梅长苏一怔,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景琰,你魔怔了。”

——“没什么,只是可能老了。”】

 

没想到,魔怔的人,原来是他。

……

 

 

与蔺晨闲聊以后,梅长苏失神很久。直到飞流进了屋子后,才清醒过来。“苏哥哥,皇宫。”

梅长苏点头以应,“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自那日答应做萧豫珏的太子太师后,他就时常去长乐宫与静太后和小太子作伴,按萧景琰的话来说,就是言传身教,春风化雨。至于小飞流,因着他实在喜欢静太后的甜食,所以梅长苏只得带他入宫满足其口腹之欲。好在,静太后对此也全然不反对,只笑意盈盈的,满脸慈爱。梅长苏喜去长乐宫的另一原因,倒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去嘉和殿。

这一日,在长乐宫内闲聊一阵又用过午膳后,他便告辞去了嘉和殿。殿内,依旧是各抒己见,人声鼎沸。

梅长苏甫一进殿,众臣便静了一会儿,随即三三两两的,有人向他作揖招呼,“苏先生。”梅长苏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这朝中有不少人对他不屑厌恶,说他自恃为陛下故友,妄自尊大,玩弄权势,呼风唤雨,搅乱朝局。当然,也有不少人知道梅长苏与圣上甚是亲密,因此不断讨好巴结他。为数不多的,便是既不厌恶也不巴结,只与他为君子之交的那些老臣了。

蔡荃和沈追见到梅长苏,便笑着迎了上来,“苏先生,陛下说你不宜思虑过多,你怎么过来了?”

梅长苏感到殿中的闷热,脱下身上的粹白之裘,微微一笑,“近日朝中事繁,我实在想帮上一二。”

萧景琰也从众人环聚处脱身而出,走上前来,隐有责怪,“不是让你别愁朝政了吗?”

梅长苏直进主题,“现在讨论的如何了?支持简政者多,还是不支持简政者多?”

萧景琰苦笑了下,“两两分半吧。”

梅长苏走至中地,朗声说道:“各位,李斯的《谏逐客书》想必你们耳熟能详吧?先秦之时,秦穆公招贤纳士,西得由余,东得百里奚,自宋得蹇叔,自晋得丕豹、公孙支。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可见人才之重要性。是以斯言,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而今春闱已近,士子跃跃欲试,国人拭目以待。倘若就新政之机简政减吏,不仅会使老臣心寒,更会使天下人才对朝廷的诚意失望而拒不入彀啊!疏士不用,将会使国无富利之实,而梁无强大之名也。其中利弊,想必各位比我更清楚吧?”

萧景琰摇摇头,“可是你也知道,朝中机构繁多,各别甚至并无大用却仍设置不弃,它们浪费的,不仅是朝廷的粮钱,还是百姓辛苦缴纳的心血税赋!我意欲减吏,为的不仅是减少国库支出,更是欲借此清除不法官吏,为新科人才留出一席之地,给他们一个清明朗洁而非乌烟瘴气的朝堂!这样,不是能倍增士人信心,尽入朝中仕途吗?!况且,难道不是先有法度与环境,而后才可育出善才与清官吗?而今朝纲不正,不少吃皇粮的官吏乱纪违法,如此,天下人才岂不更心寒?当初正是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令行禁止,立纲明纪,所以朝野暂安,民心尽归。可见法纪与环境,实则比人才更重要!舍车保帅,还是舍本逐末,孰是孰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梅长苏沉默着听着,待他说完,便幽幽开口,“可是你怎能确定自己清除的是不法之吏?君王不知下况,只能听众臣议言。可是你又怎能确定众臣议言乃是事实而非谤言?不能。所以你简政减吏,不过是为各别人提供了排挤对手的机会借口。况且,你忘了,习凿齿曾对孔明斩马谡一事做出评价:‘今蜀僻陋一方,才少上国,而杀其骏桀,退收驽下之用,明法胜才,不师三败之道,将以成业,不亦难乎!’而今大梁与蜀汉相比,是何等危况?!在亟需人才之际你行此举,光兴之路,复添艰险。”

殿内众臣听着二人辩论,竟不知如何言语,简直插不上话来。

萧景琰就在这一室寂静中盯着梅长苏,心中涌动着熟悉的不满与忿然,但还有隐隐的疲倦。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梅长苏。喜欢到心坎里去。舍不得那人受一点伤,经一点风雨,可偏偏,道不同,不相为谋。

萧景琰苦笑了下。

他早就料到他和梅长苏许会在此事上意见相左,所以多次劝告他少来嘉和殿议事。没想到,现在他俩还是各执一极,两不相让。

他真不想在众臣面前与梅长苏吵起来。

真的不想。

……

“众爱卿对苏先生的一番言论,有何见解?”他疲惫地揉了揉额。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既不想违背帝王心意,又怕被指责是借简政之机朋比为奸打压对手,一时无人竟无人答话。

萧景琰环视周遭这群臣子,忽的笑了,“好,你们们一个个都不说话。那我就去找会说话的人来。高湛!”他大喊。

“小的在。”高湛出现在殿门口。

“帮我把祺王请到嘉和殿来。”他斜瞥着周围噤声不言胆小如鼠的旧臣,冷着声音下达命令。

“是。”

 

朝堂已乱,人心已旧。如果一定要大费周章才能成功改革,哪怕故友尽散,哪怕踽踽独行,哪怕向死而行,他萧景琰,都不介意再把这金陵弄得再天翻地覆些!

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不只只是林殊、皇长兄和那七万冤魂的殷切希望,还有那亿万兆庶,那九州山泽,甚至是那——

世代相传的整个大梁天下。

……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萧景琰求的,也不过是个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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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这周少粮的,结果还是每章5000+,又爆一万了。

虽然章题很欢乐,但内容还是挺沉重。我知道有些小天使不喜欢看这些朝政内容,喜欢看感情戏。但是萧景琰的感情变化,是通过这一系列事件突显出来的,所以还请忍一忍啦,或者粗略跳过也可。

其实我本人是很喜欢看他俩两两相辩,意气激扬,指点江山的,即使辩得面红耳赤也没关系,因为只有那时,他们才是真正的自己。

下章预告:祺王大出风头,靖苏同床共枕。



最后,是照例话语啦。如果有喜欢的小天使,还望点一下喜欢/推荐,或者发一下你们的评论。有什么bug和意见也可以提:)

长夜漫漫,写文之路实是辛苦,如有你们相伴,我亦觉苦中作乐,不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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