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们没看错,我又更新了。
BGM:李香兰
名字取材于台剧《荼蘼》,私设颇多,随时开车。
设定:①书毕深两人彻底撕破脸皮情分淡漠,老毕炸了却没中毒。
②剧毕深两人是情人关系,嫂子已死。
③时间点都是结局后。
*
毕忠良在头痛剧烈间初醒之时,窗外白光灿烈,刺耀得像是树梢上点点枝枝恣意梨花,明媚却太过热烈。
毕忠良眯了眯眼,以手覆眼,盖去那汹涌奔来的阳光,侧过身眨眨眼,视线方才从半盲恢复正常。
只不过一瞥,却让他不经意间瞥到了对床那人熟睡的侧脸。
“陈深??”
他喊了声,察觉到那人于睡梦中锁了锁眉后,抿起嘴闭上口,一句不发地慢慢靠近。
陈深额上不知何时有了块淡淡的疤,肉色翻新,和一大片玉白形成对比,让人触目惊心。毕忠良伸出手细细摩挲上陈深额角,目光幽沉,动作轻柔。
陈深扑闪着缓缓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那个把感情弃如敝屣欲置他于死地的男人,背对着室外一大片晃动如真丝练白绸的招摇清光,眉眼温润如水。
那声音像是浸泡在春泉里,每一捧都带着柔软的暖意,润泽得心尖都快长出浅草,萋萋绵绵得淹没以眼作足的马蹄。
“你这伤怎么回事?还疼吗?”
陈深怔了一瞬,不知是被那白光刺目到晃神,还是因为毕忠良反常的体贴关切。不过刹那后,他就冷了神情,趁毕忠良不备从床上一跃而起,紧握着剃头刀抵着那人脖子。
“你怎么在这?”
方才的温和春光仿佛被彻底打碎,如镜面摔裂成万千凸尖碎片,每一粒玻璃渣都在微尘里浮沉着划破空气,猝不及防间便是嵌入骨缝,暗冷作痛。
秋冬的寒意终究爬上皮肤,毕忠良一抖,莫名打了个哆嗦。他盯着陈深淡漠得像看一个生死无关的陌生人的神情,咬着牙反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深微启双唇,额上伤疤仿佛也随着那话语狰狞了几分。
“杀你。”
毕忠良听着,双眼一红,酸涩如潮袭来,淹没眼眶。他没料到,有一日自己辛辛苦苦养熟的小赤佬,会变成个白眼狼半分不留情地对他狠下杀手。
那一瞬,说不愤怨是假的。
他对陈深从来只有一个要求,不瞒他欺他叛他。
可陈深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暴躁狠厉的心性挣扎着快要浮出表面,毕忠良却突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陈深不会无缘无故想杀他,毕竟昨晚他俩还肩挨着肩睡得好好的,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陈深面无表情,手上力道加大了几分,剃头刀刺开皮肉,顺着脖颈滚下几滴血珠来。
“我松手,你还不杀了我?”
杀他?
毕忠良想笑,却笑不出来,疲惫的眼皮覆上沧桑。
想杀陈深,他早就动手了,在陈深露出第一个马脚时,在他第一次开始怀疑陈深时,陈深早就该死无丧身之地。
“陈深,你生什么气就说出来,哥哥我改还不行吗?”
毕忠良低身下气地软语相求,没瞥见陈深脸上闪过的一丝诧异。
“我知道前晚上我做狠了些,你生闷气是应该的,可我昨天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毕忠良试探着提起,慢慢抬起手,以肉眼不易察觉的速度,靠上了脖颈,捏上了那刀片。
陈深两眼一眯,凛光更甚,刀片又进几分,“毕忠良,你别想诓我!我前日昨日根本就没见过你。”
毕忠良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做小动作。
这个时候,他隐隐有些确定,要么是陈深昨晚遇袭失了忆,要么就是……这个人根本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陈深。
想及此,他面上也冷静下来,两人没有温度地互相盯着彼此。
“我做什么你才能放过我?”
陈深缄默不语,微垂的眉眼仍挂着冷厉的冰碴,可又隐隐透露出犹疑的痕迹。
沉默了很久后,他才低声道了句,“放我走。”
话音刚落,他又紧皱起眉,狠狠摇了摇头,“不对,你跟我一起走。”
毕忠良听着,明白陈深是怕他向行动处告密。若让李默群、影佐等人知道陈深没死,通缉令怕是会贴到天涯海角,追杀无尽。
毕忠良摸进口袋,却在那一刻被陈深制住了手。
陈深紧盯着他,却见毕忠良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燃尾梢的火,夹在手中猛吸了口。
他笑笑,“我只是掏支烟,别紧张。”厚沉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没有迟疑地飘入了陈深的脑海,“以前你被我拉上船来了上海,现在,也该是换我跟着你了。”
毕忠良吐出一口烟雾,白烟扑至陈深脸上,迷煞了瞪圆的眼。毕忠良就在那一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脖上那把刀一使劲甩飞到右手边的空地,然后把口中的烟塞入了陈深的嘴里。
整个局势彻底反转,但出乎陈深意料的是,毕忠良没有反手杀了他,而是一手制住他,一手轻柔地抚上眼角,慢慢摩挲着抚上他额角疤痕,蜿蜒如泪痕。
“陈深,你受苦了。”
就这么一句话,缱绻里翻涌着多少情深意重。
陈深愣在原地,毕忠良抱住他无言安慰拍了拍背。两人在多次生死厮杀后,居然可笑地身体相贴,仿若枪支和枪支擦枪走火,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假装着温柔相倚的火热。
陈深吐出烟倒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毕忠良,面上一霎的松动后是更深默的薄凉。他习惯性地扯上领口,想要松松领带透口气,可手一顿,他才发觉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鲜衣亮丽的一分队队长。
一个潜伏逃亡的“已死之人”,哪需要什么翩翩点缀的领带。
更不需要什么惺惺作态的兄弟情义。
他转过身,没再看毕忠良一眼,“现在跟我走。”
既然毕忠良刚才没有趁机杀了他,陈深想,毕忠良可能还有什么心思。
他现在没空和毕忠良折腾,只能路上再解决他俩之间的问题。
火车上。
毕忠良往陈深手里塞进暖壶,“天冷,你烘着。”
陈深没看他,也没接过,只偏着头看窗外寒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毕忠良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恼。他对这个陈深,还是很有兴趣的。
“你跟徐碧城在一起了没啊?”他突然开口问道,口气似话家常。
陈深没答他,似是打定主意不搭理。
毕忠良不死心地把手放上陈深的大腿,不出意料地换来那人冷冷的一瞥,“坐好。”
训话了,这语气还真像他老爹。
毕忠良想着想着,慢慢笑了笑,眉眼弯得自然温和,不似陈深记忆里的阴冷淡漠暗藏锋利。
“哎,陈深,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
陈深总是拿往日情分作要挟来逼迫毕忠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信任,而毕忠良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往日情分作要挟来换陈深对他的念旧和心软。
陈深面色有些恍惚,想来也是想起了他们踏过乱世烽火的峥嵘岁月和热烈年华。
恍惚过后,是长久的低垂缄默,没人知道陈深究竟在想什么。
摘下浮华面具的他,失去太多珍惜之物的他,似乎早已勘破生与死的界限,对世间渺渺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冷然态度。
毕忠良能猜测到些许,可除了替曾经那个毕忠良心疼陈深,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融化一块浮冰,更不知道融化后,是一同被拯救,还是拉扯着一起沉没。
一种把对方了解得太过透彻但又拒绝互通心意的无言静默在他俩之间弥漫,毕忠良听着车厢里的吵闹,突然抓住了陈深的手。
“你做什么?”
他看着陈深,看着那琥珀的眸子,看着眉眼里暗沉的苍老,看着他破了相的面容,看着他重负下难掩疲惫憔悴的神情,身影似在火车轰鸣声中,有那么一刹的重叠。
他的小赤佬,他会好好宠。
可这个陈深,孤立无援地在上海这个陷落地里苦撑。他利用过他,却不一定铁了心想杀了他。
毕忠良想及此,眼眶有些微的红。
他仰头抽抽鼻子,然后在陈深没反应过来前就低头往他唇上一啄。
“你不烘手,那我帮你烘。”
两手相握间,热度温腾,传递的刚好是砰砰作乱的心脏的温度。
而陈深却像是措不及防,震惊之下愣在座位上,双唇微张,两眼圆睁,瞳孔放大。
头一次不像个老头子,反倒有了以前老克勒的眉眼精致样。哪怕伤疤早毁了皮相。
毕忠良按住陈深的手,趁他还没有清醒过来暴走,又是低头轻轻一啄。
“陈深,你把我背出死人堆时的说的那句话,是只要我活下来,你什么都给我。”
微微沙哑的声音刺醒了陈深,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身体抖得不像话,面部在现实得巨大冲击下不住抽搐扭曲,牙齿都发着颤。
毕忠良心里发酸,却也生热,他带着莫名苦意慢慢笑了笑,摸摸陈深的头,“如果我说,我只要你呢?”
陈深眉眼攒着怒意,喘着粗气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火车到站的隆隆鸣笛声给彻底盖过,像飞鸟般被震动的气体掀飞于光年之外。
冲破耳膜的喧响间,反而是极致的寂静。
陈深皱紧眉头嘴唇一张一合地更加嘶声力竭地大喊着什么,毕忠良盯着他的唇,神情似笑非笑,不知有没有猜透那沉湮的话语。
他凑到陈深耳旁,余光间望着窗外黄土连天的风景,声音低沉间是不自知的怅惘。
“小赤佬,我有个秘密。”
乘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陈深却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毕忠良不同往常的神情。
“如果这次我回不去了,我就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这声轻微若无的低语,与白气一同氤氲成思念的形状,消散在空气里,却湿郁地缠上了胸口。
心脏几乎是莫名一痛。
陈深恍惚望向窗外,明明这一日晴光正好,却错觉落了雪。
又或许,纷纷扬扬都积在了心口。
TBC
书毕被我写得好冷淡哦233大概过个两三章就可以完结了,时间真的不允许我写多哎(´◔౪◔)
小无赖把老性冷淡带坏,老无赖把小性冷淡带坏,对不起我的萌点好奇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