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舒

有天我和朋友下象棋,他把我的帅吃掉了,于是,我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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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HE】《魂兮归来》第二章/永嘉元年

简介:

此生难再遇,深情不可负。

他终究还是,负了他。

【服用提示:

①先虐后甜

②po主高三狗,更文只有周末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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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登基那日,国师祈福祭天。登基大典结束后,萧景琰紧随着国师,进了长生观。

“陛下所为何事?”国师并不转头,只神色淡淡地点了一支香。

萧景琰盯着那人,片刻后以帝王之身向那人双膝下跪,声音坚毅,“景琰素闻国师有起死回生之力……虽不信鬼神,但还请国师救我故人!”

国师神色一变,连忙扶他,“陛下可是天命所系之人,怎能向老臣下跪?实在是折煞我了啊!”

萧景琰避过了国师扶他的双手,“是景琰有求于您。还望国师答应。”

那人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缩回了手,端坐于蒲团之上。“陛下闻得出这是什么香吗?”

“……龙涎香?”

国师点头,“正是。这是老臣特地为陛下点上的。”

萧景琰不解,没有言语。

“陛下又知道这颗星唤何名吗?”老者以食指点了点中央星宿图中的一处,问他。

“紫微星?”

老者颔首,“不错。正是紫微星。”

“国师此言究竟何意?”萧景琰瞪大了眼问他。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仍有难及之事。况老臣不过一介布衣,怎能妄改天命,逆天而行?!”

那苍老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像沉钟般在萧景琰的心中盘旋回响。他的指尖颤抖着,经过好几个深呼吸后才平定下来。

一片寂静中他沉声开口:“……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篡改天命又如何?逆天而行又如何?

他只要他回来。

他只要梅长苏回来。

 

似是感觉到了萧景琰的决心,老者抿着唇皱着眉,陷入沉思。

边上的那支香燃了已有小半时,他才抬首在缭缭青烟中问道,“那人是你何人?”

萧景琰听闻此问,目光在刹那间化为柔情似水。

梅长苏,是他的何人?

他是他的谋士,他是他的挚友,他也是他的亲人。

他是他生命中的无可替代。

这般复杂的感情,哪是一言两语能概括得尽的?

察觉到老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萧景琰才发觉自己已沉默太久。

他开口道,“那人是我此生难再遇的挚友。”

不知为何,萧景琰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够完整。但究竟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执意要召回孤魂,哪怕以半生寿命为代价?”那带有岁月沧桑的声音轻微悠长,恰似那青烟,直窜进萧景琰心里去。

他迟疑了一秒,“是。”

……

发须皆白的老人神情温柔而又悲悯,“你迟疑了。”

萧景琰的呼吸急促起来,怕那人怀疑自己的决心。“因为我曾对他立誓,许他一个清明盛世,太平天下。我只是怕,没有那一半寿命,我难以践诺罢了……”

说至此,他深吸一口气,“但只要故人归来,哪怕背诺叛约,虽死不悔!”

话语刚落,他就郑重地向老人磕了三个头,每一声都惊起地面纷扰的尘埃,氤氲了国师浸透哀伤的眉眼。

“砰——砰——砰——”

老者别开眼去,神情不忍。

痴人,痴人啊!

 

摇头长叹一声后,老者开口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若要救他,未必不行。但你是否能保证故人归来,你仍初心不变,怜他爱他惜他护他,伴其左右,以心交付,全然信任,至死不渝?”

萧景琰忍住心中的狂喜,一字一句地许下诺言,弘毅之声在寂静之间显得异常清晰,直击人心,“我萧景琰,在此,向皇天后土立下重誓,若梅长苏能归来,我定怜他爱他惜他护他,伴其左右,以心交付,全然信任,至死不渝。”

老者追问,“哪怕那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复旧日模样?”

“哪怕那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复旧日模样。”他的声音依旧坚定。

 

国师在穿透时光的尘埃中望着他,像是早已预见最后的结局,神情不忍,“此誓已成,陛下……可走了。”

萧景琰愣愣地看着他,“这……便好了?”

国师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那些话语吞咽入肚。

“这便好了。陛下只消把那故人的生辰八字报予我,就足够了。”

萧景琰把梅长苏的生辰八字写于纸上,递交给国师后,他不自觉地学梅长苏的样子捏紧了衣角,“他,他真的会回来?”

“……也许吧,也许会回来。”他轻叹一声,“鬼神之说无论如何都是谬悠之言。臣会尽力而为,但陛下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为好。”

说完后,他站起身向萧景琰行礼,一脸疲惫,“陛下,老臣累了。不知陛下可否矜愍臣残破之躯,半死之身,容臣先去安息?”

萧景琰回了个礼,“是景琰疏忽了,还请国师安歇。”

说完后,他便往外走去,玄色衣袂随着步伐微微飞扬。走至长生观门口时,他才想起些什么,“若是无果,”他顿了顿,“也无妨。景琰此行,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观外,是明媚天光倾洒而下,而观内,仍是灰暗昏黄青烟沉沉。

 

萧景琰不知道的是,国师在他走后,一人来到了里间,对着悬于中央的星宿图凝看半晌,然后叹息触摸。就在相碰的刹那,整个星宿图运转起来,一颗颗星子急速飞旋,形成条条九天银河,光可拟昼。

直到片刻后,那耀眼的光芒才慢慢淡去,运转的星子也渐渐停歇。他盯着在那随着旋转最终停于中央,清光淡远的微星,慢慢地伸出手去——

“咚”地一声清光大涨,瞬间就把老人吞没殆尽。

 

然而预料中的结局没有降临,一点一点的,那暴涨的清光还是消了下去。

老人神情微动,眉目含悲,“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萧景琰称帝后,改年号为“永嘉”。因先皇初薨,故新帝戴孝三年,在这三年间,所有政策例令保持原有不变。而又因国势危急,急需中兴,经百官上书恳求后,萧景琰才与礼部尚书彻夜详谈,把孝期改为一年。

永嘉元年春末,萧景琰立亡妻柳氏为皇后,并昭告天下,为尽心治理国家,此生再也不娶。

永嘉元年夏初,萧景琰将蒙挚与梅长苏曾率的十万大军和尚阳军败部联合起来,赐名“长林军”,以镇守北疆,绥远靖乱。

永嘉元年夏末,小皇子萧豫珏百岁抓周。没想到那咿咿呀呀的小团子不选胭脂红粉,不选利刃长剑,也不选什么拨浪鼓,木偶人,或是太后亲手做的榛子酥,反倒是随意地爬到了《尚书》旁,抓起来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旁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庭生嘴角含笑,蒙挚瞪圆眼睛直夸,“好,好,好!这《尚书》乃是上古之书,治国之策啊!小皇子年纪轻轻就胸怀天下,隐有明主之相啊!”

萧景琰无奈地笑笑,并不附和那胡言乱语。

但就在那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萧豫珏坐在那《尚书》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对它撒了泡尿。

……

“呃咳咳……小皇子,这,这实在是惊人之举啊。实乃,实乃龙中之凤,吾辈难以揣测其意啊!”蒙挚打着哈哈,干笑几声。

萧景琰摇摇头,“行了蒙卿,你就别胡说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点什么?”

看着母后招呼宫女为小皇子擦身的纷乱场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温柔,“不过豫珏这胡闹的样子,倒真是有点像……”

说到这,他却停住了,戛然而止的话语被夜风渐渐吹散。

这么胡闹的样子,像谁?

蒙挚沉默着,明知答案却没有接下去。

“陛下,夜凉了,回去吧。”高湛为已过而立的帝王披上了披风。

静太后抱着收拾干净的小皇子,来到他面前,“景琰,起风了。我先带豫珏回去。”

萧景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庭生,“庭生,今日乃良辰佳日,你也不必回府了,随母后回宫休息吧。”

庭生作揖行礼,“谢义父。”

最后,萧景琰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蒙挚,“蒙卿,你随朕来。我,有话对你说。”

蒙挚注意到了萧景琰自称的转变,心头微动,显然已是猜到了那年轻的陛下想对他说些什么。

 

未央宫内,萧景琰命人拿上了两坛好酒。“一坛罗浮梦,一坛露华忆,蒙大统领,你喜欢哪坛?”

蒙挚摇了摇头,“我可喝不惯甜酒,一喝就难受。陛下还是饶了我吧。”

萧景琰笑了笑,“怪我,都给忘了。长苏倒是爱喝的,他也只能喝这些味道不重的酒。喝别的,一喝准醉,还会呛去……”

他说着,掀开罗浮梦上的盖子,仰首便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下。

“可是在他还是林殊的时候啊,他是最喝不惯这种酒的。他那会儿也只爱军中人喝的浊酒,说喝起来够味。反倒是这种甜酒,他说只是远远闻到就觉甜腻过分,像是女儿家喝的。哈,他说这话时,肯定没想到十三年后的他只能喝原先的自己最厌弃的那种酒吧?”

蒙挚默默无言,不知萧景琰为何在今夜自揭伤疤主动谈起了梅长苏。

萧景琰也不在意,张嘴又灌入清黄甜酒。

“蒙大哥啊,你知不知道,从小的时候起,林殊就一直跟在祁王身后跑。虽然他跟我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但是他看向祁王时那仰慕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也得不到。”萧景琰苦笑了下,“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名唤嫉妒的毒药。我想让小殊关注我,仰慕我,用看祁王的眼神来看我,用唤景禹哥哥的语气来唤我,所以我呆在兄长身旁,努力地学习他,模仿他,希望把自己磨砺成一个更好的人。”

一坛罗浮春已尽,萧景琰又打开了露华忆,悠悠香气入鼻,让二人不知今夕何夕。

“后来,小殊不在了,兄长也死了,什么都没有了。那时我就想,我好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苟延残喘,得过且过,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般盼着那刀斧快些降临,好少些煎熬疼痛。”

蒙挚张了张嘴,憋出一句:“小殊说过,人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他人而活。”

萧景琰听着,眯起眼轻嘲,“……他既然通透,那为何不曾为自己活过一日呢?”

那人啊,对他萧景琰真是狠绝。偏偏,他就恨不起来。

因为啊,那人对自己更狠。

……

你说,这让他怎么恨得起来?

连爱都嫌不够,哪有时间去恨啊……

 

月上中天时,蒙挚起身,“陛下,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萧景琰喝了两坛酒,虽未醉,但念叨了一晚上的往事,眼眶倒红了。他起身,送蒙挚至未央宫门口,看着那无尽夜色,心头像是被千万辆马车碾过一般。

“蒙大哥,几月前我曾向国师求法招回小殊亡魂。”

蒙挚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

萧景琰却是在开口后就闭上了嘴巴,显然后悔谈及。

“陛下!……”蒙挚的呼吸急促了,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我……”萧景琰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

“……从长生观回来以后,那原先被我压下去的念头一个个都蹿了出来,比起春韭生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奏折批到一半,听到有人在嘉和殿外求见,就鞋也没穿地跑出去,没想到是沈追;进食方至中途,听到有人在未央宫外求见,又丢下膳食急匆匆地跑出去,没想到是叶丞相。乘帝辇时,听见有人在后头唤我,也迫不及待地下辇回望;在百花苑中,听见有人在远处唤我,还以为是他还魂显灵了。”

蒙挚在夜色中看着他,默默无言。

“那几天里,我做梦都在想着他,想着他对我说‘景琰,我回来了’。可荒唐了那么多次,失望了那么多次后,我终于明白,那人,或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最后那声叹息随着夜风飘荡,湮灭未闻。

未央宫外他命人精心栽种的梅林这几月也蔫蔫的,睹物思人时更易引起哀情。

“蒙大哥,我想小殊了。”他低声说着,话语里藏着难以探究的深沉哀切。

蒙挚抬头,看向那千古不变的月亮,觉得这半年来只有它清辉未减,徒留他们这些故人,一个个地思念着、老去。

凉风夜色中,他哽咽着开口:

“我也,想小殊了啊……”

 

罗浮梦梦梦梅花,

露华忆忆忆故人。

 

小殊,原来已有八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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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击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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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写文之路实是辛苦,如有你们相伴,我亦觉苦中作乐,不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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