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舒

有天我和朋友下象棋,他把我的帅吃掉了,于是,我帅死了。
冷cp雷达器/杂食动物/日常爆肝

【靖苏HE】《魂兮归来》第八章/金陵风起

简介:

此生难再遇,深情不可负。

他终究还是,负了他。

【服用提示:

①先虐后甜

②po主高三狗,更文只有周末QvQ此文预定中长篇/10W至20W,还望不嫌剧情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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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曾听黎崇老先生讲过,争论之精之妙,不在谁赢谁输,而是两人是否真正理解彼此是否辩论得酣畅痛快发挥得淋漓尽致。若风云际会,冠圜冠、履句屦、缓佩玦的儒士齐聚一堂,你争我辩,你言我语,舌战群儒,思想交汇,火花碰撞,当真是人生极其快意之事,胸中块垒心中郁气亦得以一消,不必杜康酒浇!

但萧景琰也亲眼见过嘉和殿内,那些世事见惯的老人辩得口干舌燥,胡须抖动,怒发冲冠,满脸通红,这种情况下,又有何快意可言?只不过徒增闷气罢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和梅长苏属于第二种。

萧景琰此时就抿唇瞪着梅长苏,屋内空气仿佛停止流动静滞原地,一圈圈地缠绕勒紧心房,让人透不过气来,只余一阵又一阵的酸涩疼痛。

潮起又潮涌,一叠千层浪。

终究是,意难平……意难平啊!

 

火盆就在旁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噼啪、噼啪、又噼啪,一声又一声,仿佛一生又一生。

两个人就这样握紧拳沉默了很久。

时间如蚂蚁爬行而过,如针孔般细密的心疼却一针一线地,在萧景琰的心上戳出了个“苏”字——每一横每一竖每一撇每一捺,都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疼痛,却又情愿。

欠他的。

到底是,我欠他的。

萧景琰想着,突然就笑了。笑得刺眼。

他站起身下榻,艰涩的声音划破了凝绝的空气,让人更觉闷痛。

“蔺晨说了,你……不宜思虑过多。我先去庭中散散心,你好好休息。”

……

梅长苏死死盯着萧景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散心?休息?

喉间似涌上来一股血沫,他抵牙咽下,却仿佛被烫伤了肺腑。

浑身一颤,梅长苏再也抑不住地用尽全身力气大吼,“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恰如天崩地裂,震得萧景琰身形一僵,停下了脚步。

“萧景琰,你是大梁帝王,不是户部尚书!如何充盈国库,那是是户部要管的事情,不用你来为他们操这份心!你有你自己要承担要决定要想办法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远比钱粮更重要。你明白吗?!”

梅长苏眼眶微红,清癯的身躯不住颤抖着,眼中似是郁愤似是哀恳。

萧景琰就在门口那样看着梅长苏,眸光浮沉。他忽的一笑,暗含苍凉,“小殊,你说我是帝王,有自己要决策的事情,要照顾整体考虑全局。可是啊,”他指了指门外的大好河山,“我既坐上此位,便与这天下息息相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又有什么事情,是真的与我这帝王无关的呢?”

梅长苏顿时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无言。

萧景琰没再回头,衣袂带风地大步走出了门。

“萧景琰!景琰!”背后,是突然清醒过来的梅长苏在大声喊他。

可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继续往前,一步未停。

初春冷冽之风带远了背后的呼喊,他自然也不知,在他身后,在那屋内,那人早已面容扭曲,双眼血红,骇人之极。

 

庭中寒风飒飒,叶落一地,萧景琰只不过走了几步,就发现树下站着一人。

面带寒霜,眸似冷云,原是庭生。

“庭生,你怎么在这儿?”萧景琰走过去,惊诧地问道。

庭生的声音微颤,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两月后便要离京,我舍不得先生,先生便让我这两月里得空就来陪陪他。”

萧景琰拍拍庭生的头,“你也是个念旧情的孩子啊……”

只这么一摸,他就感觉手上寒意甚重。又见庭生牙齿打颤,也不知在这站了多久了,初春料峭凉意似要渗进骨里去。

“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他隐隐责怪,又难掩心疼。

庭生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随即又低下头,微抿双唇,“刚来没多久。听见义父和先生……在吵架,没敢进去。”

萧景琰一愣,随即眉头轻皱,“我和他没吵架。”

庭生神色仍沉沉如阴云,不知是被冷得,还是心头不快,又或许,他向来都是如此。

“义父,先生他……身体不好。”最后,他憋不住地说出了这句话。

萧景琰一闻,却忽然沉默了。

“呼呼——”,庭中的风声似是变大了。

残风卷落叶,天地渐肃杀。明明是初春,却不知为何,阑珊如寒秋。

在除了风声还是风声的寂静中,庭生听见他的义父回答:

“我知道。”

还没待他开口,萧景琰又摇了摇头,“可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庭生的声音很是艰涩。

萧景琰隔着那一大片如无家可归的孤儿般空旷的空地,回头看了一下那只不过十几米远的屋子,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情理二字,就如阴阳两仪,相生相克,各执一极。情不能屈于理,理也不能屈于情。这理之一字,就如铮铮铁骨,可断而不可弯。我和你苏先生……理念不同。纵然情深似海,也不可为了这情之一字,而放弃了自己的信念。不然,这不只是辜负了自己,也是辜负了对方啊……”

这两人都是笔挺如松竹的君子,即使争锋相辩,也是宁论得不可开交也不愿对方折腰苟同。

要么就赢得光明磊落干脆彻底,要么就输的一败涂地心服口服。

这一回,换成庭生沉默了。

萧景琰到底怕庭生着凉,想着自己被寒风一吹,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便拍拍庭生的肩,“外面冷,进屋去吧。”

庭生望着萧景琰永远挺拔如山的身躯,抿着唇点了点头。

 

屋内,梅长苏坐于火盆旁,面色苍白。

他看见庭生跟着萧景琰走了进来,轻咳几声,便招呼庭生坐到自己身边来。

“怎么冻得这么厉害?”他摸了摸庭生的手,冷的很。

“外面凉,他站了好一会儿了。”萧景琰也在火盆旁坐下。

庭生乖顺地坐至梅长苏身侧,“先生,你没事吧?”

梅长苏讶异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刚和义父……”

“不碍事的,只是各抒己见罢了。”梅长苏笑笑,“他啊,从小就是这牛脾气,我早就领教惯了。再说,”他摇摇头,“我这身子现下已好了很多,没以前那么虚弱。庭生,你苏先生,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啊。”说至最后,他笑出声来。

庭生难得一窘,咳了一下,转入正题,“先,先生,你刚刚是在和义父讨论赋役一事吗?”

“正是。”梅长苏点头,“怎么,庭生有什么想说的?”

“我曾偶然听几位大臣辩过,如醍醐灌顶,感触良多。那时心里隐隐绰绰有个想法,只是不太成熟,而且觉得义父应该自有揣度,所以不敢妄言。方才听见你们相辩,我心中已有陋见,虽为瞽言刍议,无增裨益,但还望先生和义父帮我找出缺漏谬误之处。”

萧景琰摇头笑笑,“你这绕来绕去是和谁学的,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啊。”

梅长苏倒是不在意,起身以士礼对庭生做了一揖,以示敬重。“请。”

庭生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大梁自初建以来,便行租调法、均田令,以人丁为本,不论土地财产有多少,都要按丁交纳同等数量的绢粟。这本是为减轻耕者负担,促其兴于农事。可而今隐丁漏口,户籍散失,有田者不纳税,无田者仍要负担的情况日益严重。再加上贫农上交不起税赋,下又遭豪强占田亩,破产逃亡或沦为富翁佃户者兼而有之。税制不改,终成大害。”

梅长苏点点头,萧景琰倒也没沉下脸,只是似笑非笑地问庭生,“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庭生顿了顿,声音低沉有力,“而今之计,唯有行夏秋法。”

萧景琰倒是起了极大的兴趣,“哦?何为夏秋法?”

“每年分夏秋两季征收,夏税不得超过六月,秋税不得超过十一月。如此明确时间,不仅可提高征税效率,还可改变各别官吏不正当长期征税的情况。而且,耕农分两次缴税,不必一次性支付过多,留有较多转圜余地,可凭余钱购买种粮,如此循环往复,当为正道。”

梅长苏与萧景琰转头望向彼此,相视一笑。

“仅为如此?”

庭生难得笑了笑,“当然不止。”

他站起身,如金属般低沉的声音震荡乾坤,威慑寰宇,“夏秋法若要革旧制弊端,那据丁征税不得不改。依我之见,不如按‘户’征税。无论主户还是客户,只要有田亩有资产,一律编入现居州县的户籍,依据丁壮和财资的多少定出‘户’。接着,按户定等,按等定税,一年分夏秋两季两次收税,按资产交纳户税,按田亩交纳地税,取消杂税杂役,‘量出制入’,先‘定税计钱’,再‘折钱纳物’。如此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不仅可减轻百姓负担,简化税目和手续,还可充盈国库,增加朝廷收入,富国又富民,岂不两全?!”

他说至最后,意气难掩,双目耀光,恰如寒剑出鞘清光映水,又如水底蛟龙腾跃而上,青天鲲鹏万里遨游,真是九州为之一惊,沧海为之一动。

梅长苏从庭生的言论中回过神来,眸光清亮,似见蚌珠。他拊掌大笑,“妙哉,诚是妙哉啊!”

如此精奇之言若为瞽言刍议,那真是举世皆瞎世人皆聋!他在心底忍不住一再赞叹,“庭生,你师从何处?”

庭生得到先生夸奖,难得羞赧一笑,“秋成老先生。”

“秋成?这名字甚是耳熟啊……”梅长苏思索着。

萧景琰自方才起面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似是自豪似是惊讶似是叹服。他拍拍梅长苏的肩,朗声笑了笑,“秋成或许你识不得,秋不变才是他在江湖上行走的名号。”

“秋不变?!”梅长苏一惊,看向庭生,上下打量,最后长叹,“难怪,难怪啊!……也只有秋老能教出这等有经纬之才匡世之志的妙人啊!”

萧景琰接着说了下去,“一年前你上战场后,庭生就无人教导。我本想让叶相做他老师,毕竟叶相当年教过皇长兄,本身也是个博学多识的儒士,由他来教庭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啊,”他摇头笑了笑,“庭生以叶相忙于政务不便教导为由拒绝了我的提议,后来又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请得动琅琊儒士榜上仅次于黎崇的秋成老先生来做他老师。不过而今看来,秋不变的确是名不虚传啊!有他教导庭生,我也放心了。”

梅长苏想起秋成,不由想起恩师,感慨万千,“当年南黎北秋的名号可是传遍大江南北啊,先师曾于卢顶山上与秋成老先生饮酒对弈整整三个日夜,最终仍不分上下。只是可惜,而今只剩下秋老先生一人了……”

“是啊……当初,秋成也不甚闻名,只在民间游玩,兴致来了便随意点拨他人一二,即使不收为弟子,那些有幸之人日后也是显耀于世。直到十年前,朝中有人引荐这位才子,他却拒官不受,说此生不求步入仕途荣达显贵,只求这浮游一生初心不变。好一个不变啊,不变高节,不变初心,不变远志,这当为全天下儒士的榜样啊!”萧景琰称赞着,却隐有叹息。

梅长苏拍拍庭生的头,“你有秋成老先生为师,实为大幸。秋老先生纵览古今,又能深加思辨,化为己用,顺时创新,比起我来,实在不知高出几倍啊!你既被收为徒,该尽心服侍,听其教诲,如此才不负他尽心教导的恩德。”

庭生点头以应,“先生,我明白的。”

梅长苏笑了笑,“好孩子。”

景琰已登基称帝,留有子嗣;庭生已寻得新师,受其熏陶;故人一一安好,梅长苏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

……

 

第二日早朝上,祺王庭生就赋役一事慷慨言论,意气激昂,朝堂上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最后梁帝萧景琰采纳其议,称其扬榷古今,辨析利弊,顾国顾民,实乃良策,孝期一到,当即执行。

祺王的名声就此奏议,彻底打响,大街小巷无不在称颂着祺王的功德,六岁小儿都会唱“祺王少年,天资英才,今世甘罗,十五封王,减我杂税,留我余粮,祺佑大梁,国祚绵长!”

然而为了赋役一事耗费无数唾沫,用尽全部心力的其他人,无论是支持减税还是不支持减税,都无人关心,无人留意。

萧景琰曾为这事差点愁白了头,叶成云为了这事曾连续十天没回过自己的府邸,梅长苏为了这事曾挑灯夜读细辨利弊,还有那在嘉和殿内辩得面红耳赤毫无形象的老臣,还有那心忧天下上书朝廷的无数文人儒士……

他们,都为此事付出极多啊。

可是百姓,他们只会看谁对他们好,只会看谁是明面上的人,从来不会细究背后那些为此呕心沥血的人,也不会细究政策之后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便是所谓的民心。

其暖热也至此。

其凉薄也,也至此。

萧景琰站在窗前,负手望着那皓月当空的夜色,许久无言。

 

皇长兄,庭生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孩子。

九泉之下,你可瞑目?

……

只是,我怕是让你失望了啊。

庭生都能想到的办法,我和众卿讨论了三个月都没讨论出一二。

你常说,“詹何曾对答楚庄王,‘未尝闻身治而国乱者也,又未尝闻身乱而国治者也。’此实乃千秋万世治国之道。”

可是这偌大的天下,又岂是说守就能守得住,说治就能治的好的?

若只要君主心怀仁德,明法弘礼,清正自守,这天下便能海晏河清,政通人和,繁荣昌盛。

那也未免太过轻易了……轻易得像假的一样。

皇长兄,可惜我花了许多年,才明白这些不过是些空话。

天下不是儿戏,治国也不是纸上谈兵。像詹何那些人,他们从不曾登上皇位,从不曾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看这溶溶月色,看这个我倾注了万千心力的天下——他们,又怎知守业之艰、光兴之苦?!

……

 

“陛下,起风了。”高湛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萧景琰没有说话,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墨夜月色,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嘉和殿。

不是起风了……

而是这金陵城中的风,从未停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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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爆出了kkw名媛圈事件,心里难过了一整天。不是因为这消息本身,而是因为觉得他实在不容易。

我不是他,不知这消息真假。但我真的喜欢他的演技,喜欢他的敬业精神,喜欢他如靖王般耿直的性格。

甚至因此,还喜欢上凯歌cp。

但是不管真人如何,我想都不会改变我对靖苏的初心。

愿凯歌友谊长存,愿靖苏天长地久。

愿,以上不是奢望。


最后闲聊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写完这小说应该会是在二三月,整个人都懵逼了,我可是高三狗啊!这样真的好吗!看来得加快码字速度了_(:з」∠)_

构思完了虐的部分,发现居然庭生最让我心疼。qaq简直不忍落笔。


【增添下后话吧,看了不少靖苏小说,无一不都是“在新梁帝的励精图治下,大梁繁荣昌盛”。可是我想说,治国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不是任何付出都会有收获。

这条线会贯穿本文,景琰的治国之路任重而道远。

其实不止治国,学习、工作,大至人生,亦是如此。那些“只要努力了就能成功的”励志话语,其实是骗小孩子的。但我们却心甘情愿地被骗着。

其实我觉得正确的话语应该是:

并不是付出就会有收获。但不付出就一定不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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