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舒

Chapter14/尘与灰[上]（芝士海绵译）

章节概括：德哈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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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Rhysenn

翻译组： @谢子舒 / @是无为啊 / @芝士海绵  /  @风含翠筱 

阅读提示：①CP：德哈（德拉科X哈利），哈利波特同人

②原文所著年代久远，暂时无法要到授权，仅因喜爱翻译，不作商用，侵删

③此文已有翻译版本（感谢原翻译组），此次重翻只为修缮加工，以提供更流畅完美的阅读体验

④大体尊重原文描述，少数细节会进行主观删改

⑤翻译结束后可能会写番外——同人的同人

 

 

 *     

【爱得越深，越相信着不可能。】

 

“你相信命运吗，赫敏？”

凉爽的晚风吹乱了哈利蓬乱的黑发，但他没有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刘海。他望向波澜不兴水平如镜的湖面，愁情烦绪荡漾在他的心头。

“你信吗？”赫敏随口问道。

哈利耸了耸肩，目光越过水面。他喜欢它们在微风吹过时仍然平静无波的样子。湖泊自有一种沉稳温和，无限平静的秉性。

但即使风暴平息，暗流之下依旧满目疮痍。

 

哈利没有回答，赫敏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她忍住了。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试着寻找合适的词汇去表达他不太明白的事情。

“我不知道，”最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抑郁和绝望，就像未落下的眼泪，在喉咙里无声流出。“有什么法子能让人更容易接受命运吗？”

赫敏的表情变得柔软了。她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哈利的胳膊。

“这不是你的错，”她静静地说，“也不是马尔福的错。有时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就比如饮下爱情魔药的人明明是他，而我却是无法对他放手的那个？”哈利苦涩地脱口而出。然后他及时打住，飞快地说：“我的意思是，对这件事放手。”

赫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叹道。

“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又何谈放手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语气意味深长。“你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他，哈利。你要记住是爱情魔药影响了他，无论是任何感情，还是……还是，爱情，哪怕看起来像是真的——也全都是假的。”

赤裸裸的事实打破了哈利假装镇定的脆弱伪装——原始的情感如撕裂的闪电般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哈利闭上了眼睛。没什么可期冀的，也没什么可留住的。

全都是假的。

“你不觉得现在正是个怪罪命运的好时机吗？”他疲倦地说。“一开始就错得离谱——我很难不去相信这一切早在那个漆黑的星夜便已注定了。”他的声音颤抖著。“就在我去禁林的那天晚上。”

“所以你认为你和马尔福是注定要在那儿见面的？”赫敏若有所思地问，微微皱了皱眉头。

“再没有别的解释了。”哈利回答。“我本不该起床的。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当时一心想，我得偷偷溜出去，在半夜里给小天狼星送封信，即使没了隐形衣。就在同一天晚上，我经过禁林时，马尔福恰逢在那儿。你觉得我们奇怪的相遇只是巧合吗？”

“我不觉得这是命中注定。”赫敏终于说。“它只是就这么发生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补充道，“在最不可能的地点，你和马尔福相遇了。”

 

 ~~~~~~~~~~

德拉科坐在自己床上，双手环胸，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已经保持这个样子一整天了。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直到连克拉布和高尔都明白什么也别问比较好，不用德拉科开口就离得远远的。

德拉科叹了口气，翻过身来趴着。每当他无所事事，时间的流逝就印刻得更加清晰。距哈利给他那件隐形衣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它现在正被小心地藏在他床底下的箱子里。

德拉科感到焦虑不安——但那是另一种不安，不是在梦的边缘，而是在梦的尽头，当现实吞没了幻觉的镜花水月时。回忆带来的不安。

他跟哈利就这么结束了。拜他所赐哈利也明白这一点。

也许现在他该说服他自己了。

德拉科一时冲动，俯下身来，在床边的抽屉里翻来翻去。他的手指摸索着寻找冰冷的金属，直到现在才发觉那曾经紧贴着他手腕的冰凉触感，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入骨的印记。

寒冷成了温暖，被占有也成了一种心甘情愿的奉献。这就是哈利对他做的。

他把那只手铐抽出来，举起来细细查看。光滑的金属被宿舍墙上孤寂的火光映照着，在昏暗中泛着朦胧的光泽。掌心里的手铐重量适中，而那缺口正好与他的手腕相吻合。

手铐上的铭文十分醒目，就像镶着银色的火焰，用奇特的笔迹构写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德拉科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涌进脑海，无情地淹没了他——然后一切开始化为乌有，在他翻腾不休的内心涤荡净化，直到最纯粹的本质扎根于他心底深处。

德拉科睁开眼睛，凝视着手铐上哈利的名字：H J 波特。

哈利·詹姆斯·波特，那个让人们怀疑自己信仰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无疑教过他“一切都不一样了”的意思。这就是德拉科最害怕的——它会毁了他，毁了哈利。

这个赌注太危险，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他们俩都负担不起。

德拉科松开手，让手铐轻轻滚落到旁边的床单上;就像是一片中间镂空的金属花瓣，牵扯着他的心缓缓飘落。

德拉科盯着它看了很久。

 

为了推开哈利，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而且，无疑都成功了。

 

 ~~~~~~~~~

“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和哈利不说话了吗？”西莫问道，他总是这么机智和谨慎。

罗恩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听到这话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神情封闭，声音冷硬，他说，“不，没什么，真的。”

“好吧。那你为什么也不和赫敏说话？”

“听着。”罗恩突然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赫敏呢？她比我更了解哈利。”

“我们问过了。”西莫惆怅地说。“但是她不肯告诉我们。她叫我们少管闲事。”

“这建议挺好的。”罗恩指出。

“可是你到处筑这些无形的墙可不好，”西莫抗议道，“我们可能会撞上的。”

“哦，得了吧，罗恩。”迪安插嘴进来，飞快地靠近了那个红头发的男孩。“战争爆发总是有原因的。唔，大多数时候有，随便吧。所以是什么原因呢？哈利是读了你的私密日记，还是忘记了你的生日？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他的气？”

“或许更多的是‘他没有做一些事’。”罗恩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他忘了我是他的朋友。”他的脸上掠过了痛苦的表情。“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了解哈利。我以为他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他一样。但我错了。”他耸了耸肩。“我根本不了解他。”

西莫和迪安互相交换了惊恐的神色。

“天哪，罗恩，别这样，你吓着我们了。”西莫睁大眼睛说。“怎么回事？”

“我不想谈这个。”罗恩简短答道，摇了摇头。“无意冒犯，不过你们俩反正是不会明白的。”

他突然站起来，朝肖像洞口走去。“我要去散步了。”他转过身，大步离开。

迪恩和西莫眨了眨眼，面面相觑。

“你的间谍生涯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西莫。”迪恩说。“鉴于此，我也不建议你去当心理医生。你的病人会逃跑的，就像罗恩刚才那样。”

“计划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西莫坚忍地说。“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真相的。相信我。”

“当然，”迪恩嘟囔着道。“也许真相会先找上我们吧。”

 

哈利独自走进宿舍。他很想念罗恩在他身边的日子——可内疚随之油然而生，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一直忙着帮助德拉科，对罗恩来说，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哈利朝他的床走去——隔着几步距离，枕头上一个模糊的黑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眨了眨眼，走上前仔细瞧了瞧。

当他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他的心激烈跳动起来，一拍接着一拍。哈利颤抖着，伸手把它拾了起来。

那是一朵黑玫瑰。

 

哈利凝望了它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他周围的一切霎时褪色，就仿佛当黑色天鹅绒般的花瓣完美绽开时，他手中那朵纯黑玫瑰也蔓延起了涟漪般的阴影。

突然茎上一根刺扎痛了他的手指，让他想起了现实;但是哈利没有理睬。他只感觉他的双腿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除了那朵玫瑰花以外，再没有任何附随的字条，也没有任何表明送礼者身份的暗示。可哈利看了那么多次爱情魔药的成分表，早把最后一种成分铭记于心——

一朵黑玫瑰。

 

自从他把隐形衣送给德拉科以后，那个男孩就再也没有对他说过一个字。哈利本来以为德拉科会把隐形衣还回来，但他没有。他只是收下了这个包裹，没有回函，也没有回信。差不多一个星期过去了，哈利几乎已经对德拉科的消息不抱希望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隐形衣的事，甚至赫敏也没有。

现在，他所等待的一切话语都刻画在玫瑰之中——颜色是他们相遇那晚的夜色，脆弱的完美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而手上的这滴血提醒着他这是德拉科赠予他的全新痛苦。

德拉科为什么要给他这朵黑玫瑰？

哈利站了起来，压下快要把自己吞没的情绪。他举起玫瑰，又看了看。它似乎变得更加柔和了，黑色逐渐褪为更灰白的暗影，弥漫在这一室怅然若失的气氛中。

德拉科是什么意思？

 

哈利拿起赫敏从图书馆借给他的一本魔药书，离开男生宿舍去找她。

她不在公共休息室，所以哈利冒险上了楼，来到女生宿舍。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人回答——不过，他也并不真的认为格兰芬多的姑娘们会大白天待在她们的卧室里。

他突然想起赫敏说过要和麦格教授讨论讨论她的高级变形学论文。于是他自己走进了宿舍，把书放在赫敏的床上。但当他转身离开时，哈利发现赫敏床边有一沓羊皮纸，看上去……很眼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把它拿了起来。当他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

现在，他对它的记忆是那么陌生而遥远，仿佛这是来自另一段生活，一段早已擦肩而过的平行人生。

那是德拉科的夺魂咒论文。

 

他坐在赫敏床边，展开书卷，开始读起来。他浏览着羊皮纸，感觉德拉科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就像缠卷的利刃般刺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随着时间推移，夺魂咒对一个人最具摧毁的影响，是从渐进的有意识的思想屈服，到最后服从几乎完全变得自愿，变成了一种后天养成的习惯。”

哈利闭上眼停了停，无法继续读下去。他感觉胸闷得厉害，几乎不能正常呼吸。当他终于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些字母模糊在一块，许久才重新聚焦起来。

“这时，诅咒也终于征服了人性的最后一个堡垒——那就是心。”

哈利也没有比这更绝妙的描述了。

 

 ~~~~~~~~~~~~·

“现在我们要开始一个新的课题，”卢平教授宣布，“这对你们所有人都很有实用价值。今天，我们将学习更多关于巫师决斗的知识。”

哈利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赫敏。她正专心致志地在一张崭新的羊皮纸上飞快书写，不一会儿羊皮纸上就布满了她小巧工整的笔迹。卢平简要介绍了一下巫师决斗的内容，哈利偷偷地朝右边瞄了瞄，罗恩正和纳威坐在一起。

自从那晚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之后，他和罗恩每次说话都不超过两个字。哈利痛苦地回忆起他们四年级时的那次决裂，当时罗恩误会哈利参加三强争霸赛是因为沽名钓誉。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一次，不存在误会。

罗恩完全了解情况，也许比哈利愿意承认的还要多——不知怎么回事，与理性和明智背道而驰的，德拉科·马尔福已经在哈利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是事实。

这次哈利也没有办法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即使面对一条火龙也改变不了什么。

 

然后哈利的视线越过教室，看向德拉科。

金发的斯莱特林无精打采地捻着他的羽毛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哈利注意到德拉科坐得笔直，已经摆脱了由于过去无望的渴求而带来的隐形重担。哈利看着德拉科抬手把刘海从眼前拨开;他注意到德拉科的手很稳，纤细的手指把散落的头发掖到了耳后。

德拉科看上去是那么不同，但又没什么不同。如今望着德拉科有一种奇怪的矛盾感，因为他看到了他截然不同的两面。他以前认识的德拉科，会竖起尖刺保护自己，用残酷的讽刺和恶意的刁难把所有人挡在心房之外;可他所熟悉的另一个德拉科，骄矜而不傲慢，诙谐而不恶毒，同时又在绝望中受尽折磨，在痛苦中无路可走。

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然后哈利如他所愿治愈了他。就这样，他失去了另一个他开始喜欢上的德拉科，另一个他开始关心的德拉科。他还傻乎乎地希望，在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德拉科不会变回从前的样子。

他已经被伤害过一次。教室里那个激烈的吻足以提醒他，幻想德拉科仍然被他吸引是个愚蠢至极的梦。早就该梦醒了。

在这一点上德拉科确实帮了他大忙。从那以后，哈利逐渐相信德拉科是真的不再在乎他了。

直到那朵黑玫瑰的出现。

 

“……邀请哈利·波特给我们讲讲他的经历？”卢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哈利眨眨眼，猛地回到现实中来。他急忙拿起羽毛笔，放在面前那张空白的羊皮纸上。他看到全班同学都转过身来期待地看着他——除了德拉科，他甚至连头都没动一下。

赫敏清了清嗓子。“他想让你说几句，”她牵扯嘴角低声咕哝道。

“是的，教授？”哈利站起身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有听卢平的课，也完全不知道卢平想要他做什么。

卢平似乎注意到了哈利的神游天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这节课我已经讲了够多的书本知识。关于决斗，我能教的只有这些。”

卢平给了哈利一个鼓励的微笑。“但是我认为听听哈利分享他决斗的经历，将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证明，决斗与年龄无关，而是与技巧有关，最重要的是，与决心有关。哈利——请你到教室前面来好吗？”

哈利上前走到卢平身边，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笑着鼓掌。哈利觉得自己脸都红了，但愿这不会太明显。

“那么，哈利，”卢平开始说，“给我们讲讲巫师决斗的事吧——不，不是告诉我，是面对你的同学，告诉他们这件事。”

哈利僵硬地转身面向全班同学，故意不去看德拉科。他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展露他的心思。这对他和德拉科来说都太丢脸了。

“巫师决斗的什么？”哈利问，半是拖延时间，半是不知如何开始。

“嗯，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说它的？”卢平轻松地问道。“以及，你第一次决斗是什么时候？”

卢平问题中的某个部分引起了哈利的共鸣。突然，他的恐惧消失了，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就像水冲过决口的堤坝一样，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我第一次听说决斗是在我来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哈利声音中的力量和坚定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抬起眼睛直视着罗恩。“我的朋友罗恩向我解释了它是怎么一回事。”

罗恩抬起头，对自己的名字被提到而感到惊讶。

哈利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至少可以说，我当时被吓到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决斗的一天——当我第一次接到巫师决斗的挑战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利苦笑了一下。“但罗恩站了出来，说愿意做我的助手。如果没有他，我永远不会鼓起勇气接受这个挑战。”

罗恩盯着哈利，似乎不敢相信。哈利冲他笑了笑，一个赤诚的微笑道出了他的悲伤和祈求原谅。罗恩犹豫了一下，没有报以微笑。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那么，这个挑战后来怎样了？”卢平问

“无疾而终了。”哈利又转向卢平。“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真的，因为我那时还不是很懂得运用魔法，而咒语出错无疑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大乱子。”他勉强笑了笑。“我想费尔奇先生对此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卢平也微微一笑。“如果那次挑战没有付诸实践的话，那么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巫师决斗是什么时候？”

“在二年级的决斗社。”哈利回答。他强忍着不去看坐在教室斯莱特林那边的某个男孩。“我们学习了决斗的基础知识，以及一些简单的咒语，比如缴械咒。然后我们两两组队进行了第一次决斗。”他停顿了一下。“我的第一次决斗。”

卢平点点头。“现在回想起来，你觉得第一次决斗怎么样？”

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我认为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决斗。”

坐在前面第二排的那个金发脑袋抬了起来;一双微眯的苍灰色眼睛震惊地看向哈利。

“是吗？”卢平扬起眉毛问道。“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哈利鼓起勇气保持镇定，两眼直视卢平。但是，即使他没有回头，他也能感觉到德拉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被德拉科注视的那种兴奋感让他背脊上直冒冷汗。

“原因有很多，”他最后说。“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其中的一部分。但不管怎样，第一次决斗让我收获良多，从那以后，我一直带着这些经验教训生活。”

“什么样的经验教训？”卢平追问道。

“如何保持谨慎。”哈利回答。“如何观察你的对手，永远不要相信他会公平竞争，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循规蹈矩。”他停顿了一下。“任何可以帮助你活下去的东西，就是规则。在那场决斗的最初几分钟里，我就意识到了处理事情的理想方法与实际途径存在着天壤之别。”

卢平看上去有点惊讶;显然他没有料到哈利会说出这样坦率的话，尤其是在一个本应学习巫师决斗礼仪的课堂上。但他选择让哈利继续说下去。

哈利咬了咬下唇。他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礼堂里，他站在马尔福对面，泰然自若地等着他数到三——岁月似乎在流逝，五年前的那场决斗仍然记忆犹新。时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它教会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为此做好准备。”哈利低声说着，但在寂静的教室里，他的声音像银铃般清晰，回荡着挥之不去的忧郁。“这是我第一次为决斗拿起魔杖，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哈利突然打住话头。有那么一会儿，记忆是如此残酷无情，以致于他沉默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抵抗那将他席卷吞没的强烈情感。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的决斗对手问我的唯一一个问题。”哈利的声音里充满了平静微妙的认命语气。“他问我是不是在害怕。我告诉他，‘你做梦。’”

他的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但是哈利没有笑。他依旧一脸认真，继续说着。

“但事实上，我的确在害怕。而且不敢承认——尤其是向那个……容易动摇我的人。”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人生中每件事都有第一次，不仅仅是决斗。”

说完哈利转过身来，直直看向德拉科。他们四目相交，当他们在永恒的顷刻间凝视着彼此时，一切似乎都坍塌陷落，化为齑粉灰飞烟灭。德拉科的目光很遥远，却充满了某种难以辨识的朦胧情感。哈利觉得自己快被德拉科望向他的复杂眼神攫住了，就像飞蛾扑火，焚身求全扑向毁灭。

哈利动了动嘴唇，吐露的话语就像在一场深邃的梦境里低语——

“在你什么都未曾做，也什么都未曾感受到前，”哈利的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德拉科。“它会使你害怕。”

某种东西掠过了德拉科平静无波的眼神，荡起一阵涟漪又很快被幽深的湖水吞没——然后德拉科移开视线，打断了彼此炽烈的眼神交流。

飞蛾化为了灰烬。

 

黑白定格的世界重新转动起来，却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不是消失，而是分崩离析。哈利强迫自己转向卢平，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切都结束了。再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他甚至不能把无法挽回的结局归咎于那些尚未出口的话，因为已经说尽了。

他在全班面前敞开他的灵魂，说出那些自己想说的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德拉科倾听他的心声……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什么可给予的了。

 

 

TBC

下一章有惊喜！证明小德还爱着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