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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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斯德哥尔摩情人——陈奕迅

正文：

这个故事，本就无所谓悲剧喜剧。

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两个人的结局。

09.

胡歌把靳东的打算报到局里去了。

局里只说，现在靳东最了解洪门形势，一切听他安排。

看到那回复的时候，他咬牙恨恨了许久。

那半个月里，他一直等着靳东。

等着好好跟他谈谈，让他少流些血，少牺牲些命。

可是那人或是觉得他烦，半月没再来。

任务的事情也没跟他商量，就擅作主张地自行安排。

听说，已经让局里损失了五个人。五条鲜活的生命。

而局里对此的反应却是沉默，或者说，是允许。

为了最终的胜利，他们什么牺牲都可以做出。

“大清洗定在下周三，你们记得做好准备。”时隔小半月，局里发来了新的消息。

“明白。”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啪啪地又打了几行字，“靳东行事太过狠戾，我怕，他会是我们的变数。”

这话，说实话，已算怀疑起那人的忠诚度。

只是，如石沉大海，局里没再给他答复。

胡歌心神不定的，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最终还是把专用手机一关机扔到了床头。

他不知道的是，半晌后有信息发到了号码上。

“那。就。除。掉。”

10.

靳东不知局里的反应，也不关心胡歌的态度，依旧我行我素着。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洪门里的局势日渐明朗。

靳东、老九、一六、宗明，这四派算是在竞争中存活下来的佼佼者。

周三白天。

“晚上让人从东门进去？”靳东终究还是回了胡歌那儿，看着新发下来的任务详情，挑了挑眉。

“所以我只要放人进去，看着局里人把老九他们结果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够了？”

胡歌听他语气，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你蛰伏了五年，现在终于有了结果，难道不开心？”

靳东耸耸肩，“这五年当大佬当久了，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派的了。”

“你这话可别乱说！”胡歌盯着他沉声低斥，“这要是被局里知道，会把你当做叛徒处理掉的！”

“放心，”靳东笑了笑，“你老情人哪那么容易死？而且，他们，还需要我。”

只要他还被需要着，条子就不会动手处理他。

胡歌沉默着，最后一语不发地走至他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保重。”

没有亲昵，没有暧昧，他们像两个普通朋友一样，衷心告别。

11.

夜里，香港西区警局出动了大批人员，前往谭家帮盘口，打算把盯了五年的鱼给一网打尽。

18:00，靳东放人进去。

18:14，大队长带领的手下制服了陈皮的势力。

18:26，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派自己的人前去探明情况。

18:33，局里人员又攻进了一六的地盘，把正在吸毒的众人给拷上了手铐。

18:40，老太爷的人及时赶到，见到正在拼火的条子和宗明二派，便立即了加入战局。

18:50，双方有枪的开枪，没枪的抄起旁边的家伙就扔到对手身上往死里打，场面血腥，死伤大半。

18:56，靳东带着自己的人姗姗来迟，救下了宗明的残余势力，对条子进行反击，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19:00，交火结束。洪门虽损失惨重，但大败条子，让警局元气大伤。

“阿东，我就说你是个人才！”因靳东的支援而保下了帮里大半势力的谭爷庆幸着，拍拍他的肩，“我谭宗说到做到，这手下的一半势力，我全交给你！”

争馆争到现在，谁能当上龙头老大，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陈皮、一六、宗明因为条子的原因，势力大衰。

老九因为靳东的事先安排，被当做了叛徒，施以帮刑——乱刀砍死。

至于谭爷，他信不信倒不要紧。

毕竟现在活下来的是他，就算老爷子执意要挖出真相，然后给靳东套上叛徒的帽子，那也于事无补。

先不说他现在势力大涨，老爷子跟他硬拼或许也拼不过他。

现在四八九退位在即，如果把靳东也给除了，手下没人可上位，那这谭家帮

也就彻底完了。

有个替罪羔羊能安抚帮内人心，这就够了。

唯一令靳东觉得难办的，是胡歌。

12.

“砰！——”

他刚一进屋，那人就转身一枪招呼上来。看那精准度，是真要他命。

“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

幸得他有防备，往旁一躲，子弹堪堪划过。

“谁说没用？组织下的命令是把洪门彻底铲除，现在你借机上位当了龙头，那我除掉你，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靳东听此皱皱眉，“你就一定要听条子的话？”

看看，一旦原形毕露，连称呼都变了。

“我是一名警察。”胡歌两眼明亮清澈地看着他，眼里是这一年泥里打滚却不变的执着信念。看着，像极了当年的他。

“警察也是人。”

靳东上前一步，仔细盯着胡歌的每个动作。

“是人就会有欲望。”

胡歌又抬起了右手，看来是还想来一枪。

“有欲望就会有缺陷。”

他慢慢地扣动了扳机，只是神色有些凝滞。

“你所信仰的，也不一定是多么洁白无瑕的东西。”

“砰”的一声，又是狠狠一枪。

靳东迅速转身，然后在瞬间从腰间掏出枪，抵着胡歌的头，神色冰冷。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所崇仰的局长，其实和黑道也有往来。”

胡歌听此大力一颤，握着枪的手也隐隐发抖，只是面色仍强撑着不变。“你说谎！”

“军火、毒品、贩卖人口、嫖娼……”靳东一一列举着，笑得凉如三月寒霜，“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能坐到现在？靠的都是钱啊！”

“那他为什么要剿灭谭家帮？！”胡歌气得大吼，整个人像头发狂的雄狮。

“谁知道呢？”靳东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是想借立功上位，或许是洗心革面，又或许是，谭家帮这几年迅速壮大的势力，威胁到了他的利益。”

“放你娘的**！”胡歌浑颤着，放声大骂，扳动扳机又是一枪，却在瞬间被靳东夺过手。

那一枪砰地，射到了墙上，开出了个黑漆漆的小洞。

两人都直喘着，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最后，胡歌半瘫在地上，声音低不可闻，“我要回局里去。”

他是警察。

他要回局里去。

他不能信这个叛徒的话。

靳东听了他的话，没有回答。

半晌后，他才不在意地开口，“要回去你就回去吧。只是现在，给我从这间公寓里滚、出、去。”

这间公寓是靳东送给情人的，两人关系不再，他的确没理由再待在这里。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他拔脚就走。

身后的声音沉寂如死，没有任何起伏。

“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回去，只有一条死路。”

一个警察，做成了真黑帮。

一个卧底，做成了真叛徒。

现在，他还想把他也劝成叛徒？

胡歌冷笑着，半分都没回头。

13.

局里派了明松明和两人来接应他。

胡歌知道局里还关心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暖，淌过滚滚热流，激荡着感激之情。

“两位兄弟辛苦了啊。”

街上冷冷清清的，灯光闪烁，最后归于暗灭。

两位小兄弟向他做了个礼，“本来也该是有些威望的前辈来接您的，不过上次行动，局里损失惨重，牺牲了不少人。所以这回，才轮得上咱哥俩来接您嘞！”

这一年来在刀尖上打滚，终于可以一朝归家，胡歌抽了抽鼻子，眼角竟是隐隐出泪。

那时的他忘了，他才蛰伏了一年，就已快受不住。

潜伏了五年的靳东，又是怎样忍过非人的痛苦，一次次地往心上砍刀，一次次地背叛弟兄，一次次地演着那与原本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然后，又一次再一次地站起，一次再一次地替局里做事，一次再一次地，被当狗使。

其实自从局里派蔺晨去当卧底时，他们就已经抛弃他了。

没出事，尚可利用；出了事，呵，那还真是个为公殉职，可歌可泣。

这些胡歌都不明白，但是没事，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就像当初孤立无援的靳东一样。

总有一天，他会幡然醒悟。

“砰！”

可是，怕是没那机会了。

明松路过街灯，反身就给了胡歌一枪。

“你！”胡歌被腿上的痛楚折磨得失了力气，软倒在地，“你这是做什么？！”

“胡前辈，真是对不住了啊。”一旁的明和也走上前来，从衣袖里掏出把刀来，在他面前比划着，“上级让我们来做掉你呢。”

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们胡说！我没叛变，局里为什么要除掉我？！”

明松笑着摇头，“胡前辈，局里可都清楚呢，你跟靳老狗是情人关系。他叛变了，你没叛，谁信？”

“我不喜欢男人，那是组织要我当东哥的情人，我才不得已当的！”胡歌急急出口，一手盖住伤口，想延缓出血速度。

“这话，他们可不信。你还是留着跟阎王去说吧。”明和抬起刀，月色映衬着金属光芒，比寒雪还要冷上几分。

“呼！——”那是大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胡歌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尸首异处的死亡。

却不料，有凌厉之声从远处而来，金属琮琤相撞，发出嗡嗡鸣响。

他睁开眼，恍如隔世的视线里，是那人急喘吁吁的身影。

“我叫你防备些，你是把我的话全喂狗了？！”靳东看着右腿血流不止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大喊，有些气急败坏。

“你怎么……会来这？”胡歌恍惚着，声音带着茫然。

哪怕心头掠过千万人的名字，他也绝不会想到，会是这个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男人，前来救他。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赴死不成？”靳东抬起枪，朝那两人一笑，“真是对不住了啊，两位小兄弟，他可是我的人，不能让二位说请走就请走。”

明和没敢大意，屏住气拿住刀抵着胡歌，一有意外就准备砍下去。

而明松则是也立起了枪对着靳东，动作间不输气势。

“东爷一个人过来，就不怕咱兄弟做了你？”

靳东上下扫了眼，冷声哼笑，“你算哪条狗，也敢叫我东爷？”

明松面色一红，握着枪的手颤了几分，似是一气就会开出枪去。“你现在没兄弟在旁边，我们两人对你一人，绰绰有余！”

“我既然敢过来，自然是叫了弟兄的。你要敢动我，那就别想走了。”

明和神色一紧，明松却回过头狠斥，“妈的别慌！他诳你呢！”

靳东趁着二人不注意，一点点地走近，目光直直地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望着他曾经的旧情人。

胡歌从一系列的事变中回过神来，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湿意。

他用口型做着：东哥，走。

靳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天的思绪，压下那些连他也看不清的感情，抬手往地上打了一枪，惊得明松一跳。

“你们最好现在放了他，我尚且可以送你们一条活路。如果真的要拼起火来，那可真是你死我活了。”

明松死死盯着那子弹坑，低声怪异长笑后转身就朝胡歌左腿又打了枪！

“你找死？！”靳东瞬间眯起了眼，扣动扳机朝明松打去，明松绷紧身躯地翻身躲过，然后转头向他也打去一枪。

一旁的明和大气也不敢喘，割下胡歌的一寸头发往前扔，嘶声大喊，“你别动！你要再动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靳东盯着那绺柔软的黑发，全身的动作在刹那停止。

然后，明松的那一枪子弹，直直地穿过了他的左臂。

胡歌躺在地上，看见男人身上洇染的血迹，竟觉得鲜红濡湿了眼角，让他再也看不清晰。

不是叫你走吗……

为什么……不走啊！

那一瞬间，热泪如泉涌，血液倒流，淹没了山河大地

【——想我了没？】

【——还是吃你吧。】

【——累啊。可是看到你就精神了。】

【——今天我们带着诗语去游乐园玩一圈吧？

——看不出来你挺有父爱的啊。

——我只是想让孩子认识一下她后妈。

——滚！】

【——我会救诗语。可是如果这个叔叔死了，那我会陪他一起。

——……这话你跟几个情人说过了？

——大概四五个吧。

——……

——不过，之前那几个只是情趣。你猜猜，我现在，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没兴趣！卧槽……诗语，快叫你阿爸把手拿开啊啊！】

【——这五年当大佬当久了，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派的了。】

【——放心。你老情人哪那么容易死？而且，他们，还需要我。】

……

“兄弟，保重。”

……

“保重。”

模糊的视线里，是砰然倒地的声音。

胡歌一阵头疼，恍恍惚惚的，也分不清是谁。

他终究还是在血液的流失下一点点地闭上了眼睛，耳旁隐隐传来如蹄的踏响，似是有一大波人在接近。

又或许，只是死亡在接近。

喂，东哥啊……如果我猜是真情。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场赌局，是谁赢？

14.

三年后。

香港洪门盘口。

“靳爷，您来了。”男人低眉顺眼的，鞠了一躬。

“嗯。”来人下了车，冷淡应了声。

“这是这季度的账，给您。”男人恭恭敬敬地向他这位扎职才三年的龙头老大呈上账本，半分也不敢抬头往上看。

那人摘下墨镜，露出底下威势十足的面容。

“说了多少回了？”他声音冰冷，“叫我东爷。”

Fin

【这个故事，本就无所谓悲剧喜剧。

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两个人的结局。】

没修改也没查错。

这篇短文就在一天内被我迅速完结了2333

最后的结局有两种理解，全凭你们喜欢。

第一种是靳东没死，坐上龙头的位置，呼风唤雨，势力极大。

第二种，就是胡歌成了靳东。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你们可以自己想。

两人之间究竟有没有爱情，我觉得就算他们自己也很难说明白。

但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放得下。

靳东虽然狠，但也并非完全无情。

可最后不顾性命地来追回他，似乎又不符性格。

其实那时他是做好打算的，打算等弟兄来齐后才开始拼火。可是看见老胡受伤，情绪翻涌而上，一时没能忍住。【ok，我自己给自己作了解释】

这是我很喜欢的脑洞，所以分出精力码了这篇短文。

希望你们能喜欢。

卧底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