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舒

有天我和朋友下象棋,他把我的帅吃掉了,于是,我帅死了。
冷cp雷达器/杂食动物/日常爆肝

【双毕深】荼蘼02(Two Me)【两个老毕】

荼蘼01

BGM:李香兰

名字取材于台剧《荼蘼》,私设颇多,随时开车。

设定:①书毕深两人彻底撕破脸皮情分淡漠,老毕炸了却没中毒。

②剧毕深两人是情人关系,嫂子已死。

③时间点都是结局后。



那一天,陈深扶着毕忠良上了火车。车厢里人头攒动,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眉眼暗淡。

也是,这个动乱四起的年代,有谁能活得像海报里的胡蝶一样浅笑盈盈光鲜亮丽?

上车前,毕忠良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兰芝呢?”

陈深默不作声地拍了拍包。只这么一个动作,毕忠良就一切了然,哀凉地闭上眼,收敛所有翻滚着的情绪。

空气里似散发着冰箱般的恒久寒气,呼出的热气像是会在瞬间结成霜冰。陈深安顿好座位上的一切后,给毕忠良套上厚实的墨绿色毛大衣,捂了捂他不断出冷汗的手,又从包里拿出一瓶保温的黄酒,塞到他手里。

“车上不好热酒,我就只带了这么点,等到了延安,我天天给你温花雕。”

毕忠良自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也只沉默地接过保温杯,旋开盖子仰头喝了口。

微微浑浊,却暖和得很,顺流而下滚烫着身子,熨帖了肺腑,让人像是重回温软春日,摘了阳光作衣。

毕忠良舒服地长叹了口气,脑内渐渐消退了湿冷如冬雨的缠绵阴郁。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他旁边同样被裹得厚墩墩的陈深,轻轻问了句,“怎么早上个我没觉得冷?”

陈深听罢嘟着嘴,眼睛四处乱瞥,“我那不是怕你擦身子时被冻着,置了个暖盆嘛。”

一个大老爷们能细致到这份上……

毕忠良垂下眼,想说什么,却不敢出口。

他只好把头转向窗外那片辽阔平坦的平川原野,霜雪纷纷落如飞絮,把所有广阔都铺叠成一望无际的素色梦境,除了雪就是雪,除了白就是白,似整个天地在为冥丧默哀。这个硕大无朋的棺椁里,所有人都无处可逃。他们一致地收回眼来,生怕被窗外风景刺痛到盲目。

陈深这时戴着顶歪歪扭扭的毛线帽,边上耷拉着两团小毛球,看得人想发笑。毕忠良伸出手来扯了扯毛球,声音不似先前的淡凉,反倒带着些笑意,“怎么戴这种帽子?”

陈深打住他的手,重新正了正帽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抹胡子粘至脸上,“多些伪装,总归是好的。”

你看这人,把伪装记到了骨子里,每时每刻不忘戴上面具。

那一瞬,毕忠良眼里的陈深和记忆里那人无缝重合。是了,他怎么忘了,无论怎么变,陈深都是以兄弟情义,滑头表面骗了他好几个春秋的人。甚至……骗他到死。

毕忠良缩回手,没发觉间目光已冷了下来。

 

四周有人兴致勃勃地打着牌,不断喊着“二、二、二!嘿嘿嘿!”还有人站着高声喊话,有人掩着眉疲惫交谈,有人踏着步子在车厢里走走去去,有人发出呼噜呼噜的沉酣声响,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似虫般窜进耳膜,钻入脑海。毕忠良一手握着暖热的杯子,一手不住抖动五指,敲着大腿,眉头微锁,似在闹响间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陈深只昏昏欲睡,乖巧得像只布偶猫,歪在他肩头,闭阖着劳累下犯涩的双眼。

 

延安。延安。

毕忠良默念着,白气从唇齿间逃逸而出,消散空气里,模糊如窗上似花非花的雾影。

这个世界像一趟急速行驶的列车,撞翻轨道上的所有路障,一切已然失了控。

他原本想,出门后趁机去汪伪那把陈深的行踪给告出去,好换得重回76号行动处的机会。

可没想到,陈深那超乎意料的亲昵举动,全然打乱了他的计划,散成一盘泥沙。

难道接下来半辈子,他真的要跟一个早就撕破脸皮情分淡漠的兄弟,又或者说,一个不知真假举止暧昧的同性情人呆在一块?毕忠良低下头看了看陈深睏得香沉似全然不设防的睡脸,瞳孔深幽一动后,嘴唇翻了翻,忍不住骂了声娘希匹。

曾经拥有的东西丢失后,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他怀念。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一切。疯狂热烈地怀念。

权力、金钱、女人,身为76号处长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多少混道上的见到他都得弯下腰来毕恭毕敬,女人堆里更别说多少人向他暗送秋波眉目传情。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泡沫似的幻影全碎了,堆叠如山的小黄鱼飞走了,现在他穷得叮当响。除了陈深,他一无所有。

毕忠良几乎可以预见,他们到了延安后,会有怎样艰苦的生活。

面朝黄土,胼手胝足,风吹日晒,穷困潦倒。

那个陈深所信仰向往的地方,对他而言只有一文不值。

他想要的,从来只是在乱世里安安稳稳高枕无忧地活下去。带着老婆孩子。

或许……曾经他还想过带个兄弟。

 

“呜……”

陈深在睡梦中翻动着身子,勾了勾他们相牵的手指,呓语了句“冷”,鼻尖红扑扑的,像是个冰天雪地里受冻的孩子。

毕忠良察觉到手心里手指的划动,微弱的触感被一点点放大,从掌间直达心脏,砰砰跳响。

他转过头去,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荒凉的原野,气息微促,似无所适从。

陈深蹙着眉,又向毕忠良靠近了几分,抱住身旁唯一的热源,喃喃的呓语低了下去,一句句冷听得不再真切。

毕忠良姿势僵硬,却没有挣脱,只木乃伊般一动不动地任陈深抱着。

他想,他应该许久未曾被陈深主动抱过。。

或许有过。在陈深拖着半死的他去找军医的时候。

可后来呢?

他和陈深真真假假地亲近着,装着自欺欺人的好兄弟,却忘了拥抱的步骤。

手中的黄酒仍旧滚烫着,传递着萧冷秋冬里唯一的热度,恍惚中刺痛指腹。

毕忠良失神了很久,他不知道那时自己究竟想了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想。

最后清醒过来时,陈深快缩到了他怀里。

毕忠良无言地盯着手中那当时由陈深亲自塞过来的保温杯,眸光也和黄浊一同沉沉浮浮。

他怨恨陈深。但他更拒绝不了陈深的亲近,一呼一吸般成了迫切的本能。

那个傻子把雪地里唯一可供取暖的篝火让给了他,哪怕自己冻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可在他喊冷前,哪怕他们一直相扣,他都没有察觉到手心里那人受寒的哆嗦。

 

寿头,真是个寿头。

他低低骂着,不知在说陈深,还是在说自己。

 

四周的人有些静了,热闹后迟来的困倦疲惫,海一般绵延起伏,名为悄寂的海啸从前排袭浪到后排,淹没了所有人。

毕忠良盯着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弯下身,终是轻轻扯出了手,把手中的保温杯塞到了那人手中。他覆上陈深无意间握紧杯子的双手,一直积着经年寒霜的心口终于冒出了些微滚烫热气。

那时候他转头望向窗外,却不再觉得刺目,仿佛是因为一片白茫中早已找到了可以定焦的慰藉。

毕忠良长舒一口气,昏昏沉沉间眼皮耷拉着,在睡意一阵又一阵如潮的侵袭下,和陈深头靠着头不自知地睡了过去。

那一觉,好眠无梦,鼾声安恬。

 

……

“到了,到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大喊,茫茫暮色中把所有人都惊醒,哐得站起身来。

窗外一望无际的雪海终于有了尽头,露出了平沙莽莽的戈壁,还有干涸枯裂的土地,黄烟入天,碎石如斗, 飞沙扬砾,风吹走石。

火车的鸣笛声开始叫响,吹散几百公里扬着尘埃的浩瀚梦境。

 

延安,到了。

 

这片被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低回悲咏的所在,终是跨越一千年的星辰日夜,跃进了他们苍茫的眼里。

 

“深哥!深哥!”

不远处有人在叫唤蹦跳着,看样子像个不到十六的娃娃兵,穿着缝缝补补的棉衣,脸红黑红黑的,笑起来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把眼睛都给眯没了,一派阳光灿烂。

“深哥,你们总算到了,我可等了好久啦!”

陈深笑着走上前,摸摸孩子的头,叫了声“小牛”。

毕忠良像是个初来乍到的客人,因着伤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走着,时不时抿嘴抬头望那风卷云涌的天空,一路沉默无话。

“深哥,我可是把我以后娶媳妇用的新窑子都给你们住了,你到时候可记得答应我跟我讲你在上海那边碰到的新奇好玩的事啊!”娃娃兵睁着圆圆的眼,眸里满是星星点点的希冀。

陈深笑着应了句好,就拍了拍小牛的肩,让他赶快回去,免得天色黑了路上遇到什么麻烦。

小牛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吸着鼻涕就迎着寒风往回走。

毕忠良看着那孩子转身的背影,转头问了陈深一句,“你儿子?”

陈深听此翻了个白眼,拿起大包小包就进窑洞,“是啊,跟你生的。”

毕忠良还是第一次跟陈深这么狎昵地打趣,微微睁圆了眼,盯着陈深,半晌后却在洞外呼呼作响的风声里,轻轻地、慢慢地,笑了出来,一点点流泻如水。

垂了眉眼,笑得舒心。

 

他钻进洞里帮陈深提过那些行李,眉头伸展,“你这意思是把我当家主婆了?”

陈深哼哼唧唧笑笑,“我哪敢呀,你不把我当主家婆我就谢天谢地了。”

毕忠良看着陈深那副没大没小的样子,弯了眼睛,低笑着骂他,“西格格(骨头轻)啦?”

陈深转身,挑眉看他,嘴里吹了声口哨,“那你帮我挠挠啊~”

毕忠良日后回想起那天来,都觉得自己像是疯了,热烈间燃烧了所有生命。

他没有迟疑地扑过去,把陈深扑倒在榻上,使劲抓他胳肢窝挠痒痒,直把身下人挠得两腿乱蹬哈哈大笑,刘海松松软软散了下来,眼泪横流间不住求饶,“哎哈哈哈哈老毕,老毕你、你别闹!啊哈哈哈大哥,哥哥,你别挠啦!!”

 

洞外,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垂下了光芒四射的眼睛,落日最后一丝余晖跌落在茫茫黄土上,铺洒成万里霞光,却在转瞬间被喷涌而出的暗色彻底吞没,红黑糅为一体,夜影敲打上了每户人家的窗。

洞内仍不时传出嬉笑,偶有一声逃出了窗,乘着回音的长风,在寥廓大地上荡来荡去,飘到每个孤寂角落,填塞进空落石缝里。

欢愉似长夜无尽。

悬于中空的皎皎清月却冰冷如旧,似是在哂笑着这一出以假乱真的戏,终会有个水落石出的结局。

红尘如梦,前尘如风。

所有入戏的人,总会惊醒。




TBC



没洗澡码了一章_(:3」∠)_

书毕已经开始慢慢融化了,下章估计就可以吃窑洞里暖热热的肉了。

但是事先说明,剧毕深是原配。

一定程度上,这是种不洁。【可是我好兴奋哦

这里立个flag吧,如果结局你们不心疼书毕,那么我就码一篇肉,梗随你们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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